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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五月的雨水过于充沛,绵绵的雨水仿佛是老天对大地有了怨言,时不时用一场暴雨向河流、港渠发泄一通。
你也没想到,港水会涨这么快,上学的时候滚水坝的坝面还依稀可见,可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,水涨了三尺左右。你打扫完教室,孤身一人背着书包走到坝前。水的“哗哗”怒吼似乎叫板阴森森的港坡,你突感毛骨悚然。你环顾四周,四周阒无一人。没法了,读初一的你虽然仅是在四里路以外的小镇上学,但如果不能按时归家母亲是会担心的。于是你挽起了内裤,也挽起内裤以外粗厚的黑棉裤,小心翼翼地开始涉水 。
水位在不断丈量着你的小腿,直至膝盖以上。干裤子是救不住了,你已意识到了,也顾不得救它 。你很急,比水流还急。突然,你感觉重心在青苔上飘然失去,身子瞬间轰然倒地,在坝上顺流滑了八九米后,跌到坝下。
坝上的水似乎更加汹涌澎湃,在港渠里一浪接一浪地扑打。你呛了一口水,呛了第二口水,终于,你极力地把头伸了起来,刚想換口气,浪头又把你打下去了。此时,你鼻子酸了,眼也辣了,心也慌了。但有一点你始终是清晰的,必需继续挣扎。你在农村相依为命的母亲此时可能正在家门眺望;你的语文老师可能明天还要你为他抄写优美范文;你的那两个宝贝乒乓球友,明天还会约你在黑板搭的桌上对垒。
想到这里,你刚刚有点游泳动作的两腿两手,似乎有了支点,脚用力地向坡边蹬了两下,你终于換了一口气,可身上的衣服和书包太重太沉,你没一丝的力气,你终于松开手中的书包,获得自由的手,猛地举起向水面拍去,你的身子又靠近了渠坡,再蹬、再拍,你终于爬上岸来,瘫倒在坡上。
临近傍晚的港渠,更是一片深灰色,树草在哗啦啦的港水边颤动着,如同也在天上绵绵闷雷的威慑之下。你再一次揩了一把脸宠,连同那泪水。
回到家门前,母亲吃惊地问你咋回事,你说没什么,掉沟里面去了。
那天夜晚,你很累很累;
那天夜晚,你却很晚很晚才睡。
那年,我十二岁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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